------------ 全部章节 ------------ 第1章 伴生而来的天雷 我出生那天，全村两百多口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做了同一个怪梦。 所有人都梦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头戴高帽的男子站在我家门口。 男子周身飘散着淡淡黑气，让人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但他手中抱着的一名孩童确是让人看的真切。 孩童皮肤煞白，全身上下没有一根毛发。 特别是他左边的肩膀上，还缺了一大块的肉。 开始这孩童在男子怀中还算乖巧，不哭不闹。 只是越接近我家大门，孩童越是待不住。 伸手不停朝着我家大门抓去，口中还发出一阵阵刺人耳心的哭叫声。 抱着他的男子充耳不闻，自顾将他高举头顶。 与此同时，所有梦见这一幕的人都仿佛听见一句冰冷刺骨的话。 “梦中人，逃不掉，阴种生，祭活人，七日时，血成河……” 话音刚落，男子将手中的孩童砸向我家的大门！ 大家的梦到这里戛然而止，而我也在同一时间降生了。 接生婆看见我的第一眼，心中直发毛。 她从没见过像我这样白的新生儿，白的都能看见皮肤下的血管。 接生婆刚想将我抱出去给我家里人看看。 村长带着数十名村民火急火燎的闯进我家踹开了房门。 带头冲进来的村长正好看见了我。 他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和大伙梦中的鬼孩子一模一样。 村长看向我爹，他的脸上写满了无奈：“我也不想的，可是你们家的孩子，是阴种！” “他活着，咱们整个村子都会血流成河。” 村长将梦中男子的话理解了个透彻。 我爹和爷爷当即反应过来就要去抢我。 村长的动作更快，他一挥手，几名壮汉成功控制住我爹和爷爷。 他自己则是一把从接生婆手中将我抢了过去。 任凭我娘如何哭喊，村长都无动于衷。 在他看来，只要杀了我，就能救下全村人，他这不是杀人，这是在救人。 村长神情亢奋来到院子，将他我举过头顶，全身颤抖着喊道。 “为了咱们村子，阴种必须死！” 村民们高声附和，就在村长满脸狰狞的要将我砸在地上的那一刻。 天空突然乌云密布，一道惊雷横空打在我和村长的身上！ 轰隆隆！ 半晌过后，惊雷激起的烟尘散去。 只看见村长通体焦黑，七窍冒烟，如黑棍立在原地。 被他高举过头顶的我却安然无恙。 村民壮着胆子上前查看，我正嗦着手指，没有半点被雷劈过的痕迹。 “阴种！妖怪！” 更是有人认为，这天雷本来是劈我的。 因为我是妖孽阴种，天理难容。 是村长阴差杨错帮我挡下了这一劫。 有人高喊着我是阴种妖孽，有人喊着为村长报仇。 所有人都不想我活，却又没有人敢上前靠近我。 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村长。 “你们……你们这群疯子，他是个孩子，是我刚出生的孩子！” 孩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任凭村民将我描述成了可怕的怪物，我始终都是母亲的孩子。 母亲拖着虚弱的身体，艰难的扶着墙走到我面前，将我从村长的手中取下，死死抱在怀中。。 “谁敢打我孩子主意，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他！”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没了主意。 这时，我爹和爷爷挣脱束缚，跑到院里将我娘和我护在身后。 “各位，大家都是乡亲，我老韩家有啥对不起大家的！” “现在村长暴毙，难道你们还想逼死我们全家吗！” 有人说他们也不想，但为了整个村子，只能牺牲我们全家。 危急关头，我爷爷提出一个主意。 请我二爷爷回来，如果二爷爷也说我是阴种妖孽。 爷爷说他就亲自动手要了我的命。 村民们见我爷爷话都说到这份上，只能答应。 而且他们也想听听我二爷爷的说法。 我二爷爷是十里八乡有名的阴阳先生。 有人不远千里只为了二爷爷的一句批语，也有人放弃重金购买的陵墓只求二爷爷随手一指的小土包。 本事越大脾气越怪，二爷爷并不是什么事都会接。 哪怕是自家的事情，只要他说不做，那就是不做。 要不然他也不会搬家去四十公里外的三十铺。 就因为家里迁祖坟的时候爷爷让他帮忙找块地。 二爷爷非说什么家里的祖坟不能动，否则祸及三代。 爷爷可不管这些，当年两人吵的挺凶，还动了刀子。 一气之下，二爷爷已经十多年都未回来过。 我爹结婚的时候，他也只是差人送来了一大份贺礼。 出发的时候我爹心里还在打鼓，怕二爷爷不肯跟他回家。 走到一半路的时候，他和二爷爷碰个正着。 没等我爹开口，二爷爷就让他别废话，赶紧回来看看我。 我爹心里琢磨二爷爷可真是神人，未卜先知。 两人一路无言，一前一后的赶路。 去找二爷爷的时候，我爹没啥感觉，这往回路过大龙山时，我爹老感觉全身不自在。 全身直冒鸡皮疙瘩不说，总觉得有什么人在注视着自己。 走起路来还特别费劲，身上像是背了一座山。 “二叔，我……我咋觉得又累又冷……” 我爹停在原地，双手撑着膝盖，每一口气都哈成了气柱。 二爷爷没有搭话，直接上手扒了我爹的上衣。 “二叔，您这是干啥？” “转过去！” 二爷爷的话毋庸置疑，他从背着的布袋中取出毛笔和朱砂。 用口水将朱砂在手掌中和稀，毛笔为引，快速在我爹胸口跟后背画上了密密麻麻的符咒。 我爹瞬间感觉到轻松百倍，也不冷了。 “二叔，这是咋回事？” 二爷爷意味深长的看了眼他们来时的路。 “还能咋回事，这些个孤魂野鬼想跟着你回家呗。” 我爹瞬间汗毛都立了起来。 二爷爷满脸鄙夷：“男子汉的，怕成这鸟样，出去别说是韩家人。” 见我爹愣在原地，二爷爷又补充一句。 “你放心，这些个玩意，不找你，找你儿子。” “不对，这些个玩意，都想做你儿子。” ------------ 第2章 长毛发的焦炭 我爹和二爷爷赶回到村子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 离家门口还有百来米，就听见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家门口停放着一具大红棺材，村长老婆扑在棺材上面嚎啕大哭。 村民们更是为她助威呐喊。 有的要我们家给村长老婆王婶一个说法，有的问二爷爷怎么还没来。 我爷爷只能尽力将村民拦在屋子外面，母亲则是抱着我，在屋内以泪洗面。 村民越说越激动，更有好事者从外面丢东西砸我爷爷。 没一会，爷爷的脑袋已经被砸的头破血流。 “爹！” 见此情况，我爹顾不上什么乡亲情份，从外围扒开众人，就拦在我爷爷的面前。 “都吵什么吵，活腻歪了！” 二爷爷紧跟在后，他可不惯着这些人，上来一脚就踹翻了棺材。 王婶脸色大变，刚想看看是哪个该死的鬼敢踹棺材。 一看是二爷爷瞬间泄了气。 虽然二爷爷离开十多年，可二爷爷的脾气，大家还都记忆犹新。 见王婶不敢多言，二爷爷冷哼一声，走近棺材，随意朝里面瞥了一眼。 只看见村长那焦黑的尸体上竟开始生长出毛发。 额头上焦黑的皮肤有些正在慢慢掉落，露出地下黑红的死肉。 雷劈惊尸魂飞散，午夜食血家先亡。 这是尸变之相。 二爷爷转头看向王婶语重心长的说道。 “赶紧抬回去给尸体洗个澡，然后就在水井里烧了。” “否则你们一家老小都难逃今晚！” 停顿片刻，二爷爷有补了一句。 “对了，今儿碰了尸体的，晚上都别睡觉了。” “回去用艾草灰涂抹全身，然后去灶台上坐一晚上，灶王爷会保佑你们。” 并不是所有人都信二爷爷的话，特别是年轻人。 “你胡说八道个什么？我们凭啥听你的！” “就是！你们家孙子才是妖怪，你那么有本事怎么不处理掉你们家孙子！” 王婶立刻反应，心里还琢磨，差点被二爷爷给带跑偏了。 二爷爷脸上写满不悦，他并未多言，从后腰取出一柄短刀，二话不说直接割开手腕。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下，他将伤口对准村长尸体的脸。 “你们过来瞧好了！” 村民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慢慢走到棺材边上。 二爷爷的鲜血如水滴拍打在尸体的脸上。 三秒过后，二爷爷抽回手，迅速撕下身上的衣物将手腕包扎。 “动……动了……村长的嘴巴张开了！” 围的比较近的村民立刻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后退好几步。 要不是被身后的人扶住，恐怕一屁股就要坐倒地上。 他们满脸惊恐，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看见的一幕。 尸体的嘴巴竟然动了，而且滴落在它脸上的鲜血也都渗进了它的体内。 有人已经开始掉头往回跑。 王婶更不例外，她招呼人立刻去处理尸体。 待到围在我家门前的人散去，我爹扶着爷爷进屋包扎。 二爷爷却在大门口前驻足。 抬头望着熟悉又陌生的环境，二爷爷自嘲的笑了起来。 在他踏进院内第一步，院里起风了。 二爷爷没有直接进屋看我，站在院里如同等人呼唤的客人。 爷爷包扎好脑袋，见二爷爷站在院里一动不动。 他那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还愣着干啥？不是你孙子呀？” “赶紧给我进来看看！” 二爷爷没有说话，只是动身，不紧不慢的走进屋子。 “孩子给我。” 二爷爷的这句话更像是通知。 不管我母亲愿意不愿意，我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只是看了我一眼，二爷爷铁口直断：“这孩子留不得。” 母亲一听这话，整个人瘫软在窗上，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爹更是嘴巴直哆嗦，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爷爷更是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的全身发抖。 “韩存礼，喊你回来不是给咱家添堵的！” “他是咱们韩家的种，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刚刚说的是什么混账话！” 二爷爷似乎对爷爷的话选择性听不见。 他直勾勾的看着我母亲：“你想他活吗？” 听到二爷爷这话，我母亲像是抓住了黑暗中的一束光。 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二爷爷嗯了一声：“想他活的办法不是没有，得以命换命。” 也不等我爷爷我爹还有我母亲说话。 二爷爷又叹了一口气：“这些都是后话，还得看看咱们能不能活过今晚。” 二爷爷话锋转变太快，他伸手招呼着我爹：“去盯着他们，一定要让他们给村长在水井里烧了。” “如果烧了，今晚你就别进屋，按我说的去灶台坐一晚上。” “要是你发现怎么烧，尸体都没变化，那就赶在晚上子时前回来告诉我。” 我爹连连点头，立刻朝村长家跑去。 我爷爷却冷哼：“自己去不行？他懂个什么？” 二爷爷知道自己哥哥是什么脾气，也不生气。 “我要走了，这韩家的大孙子，恐怕活不过一个时辰。” 爷爷刚想怼他，却发现二爷爷怀中的我，全身发青嘴唇发紫。 更诡异的，是我的脸上还起了一层冰霜。 看清我状态的那一刻，我母亲和爷爷都感觉到屋里变得十分冷。 现在只是初秋，而且现在还是中午。 “去烧盆开水，杀只公鸡，鸡冠取下捣碎，跟鸡血搅在一起。” “水开后，将鸡血倒进去，鸡肉留着晚上烧饭吃。” 爷爷一听，瞬间不乐意：“就知道吃吃吃，你怎么不去。” ------------ 第3章 唐僧肉很香 二爷爷转身死死盯着我爷爷。 “如果你还因为迁坟的事情跟我再这置气，你就不应该让你儿子喊我回来。” “想你大孙子活，就别老跟我抬杠！” “你……” 爷爷伸手指着他弟弟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只能灰溜溜的走出屋子，按照二爷爷说的去做。 爷爷出去后，我母亲请求二爷爷将我还给她。 这一要求，果断遭到二爷爷的拒绝。 “不行，从现在开始，你不能再接触他。” “你也想他活下来，对吧。” 母亲的眼泪就没有停止过。 为了我活，她没有一点选择的余地。 “这也是为了你好。” 二爷爷看见我母亲的样子，也很无奈。 他对我母亲解释，如果让她现在继续抱着我，会损伤她的阳气。 而她的阳气，直接影响到我能不能活下来。 二爷爷单手收拾出边上的木桌，将我平放在上面。 解开我身上的包布，他看着我笑了起来。 “七窍玲珑体，可惜。” 二爷爷拿出一张黄符贴在我的胸口。 他手持剑指：“敕！” 一声令下，黄符燃烧成一团火焰，火焰迅速蔓延至我的全身。 我身上的肤色慢慢恢复，脸上的冰霜也开始化去。 “为什么……为什么孩子身上的皮肤是透明的，还能看见下面的血管筋脉。” “他……真的是什么阴种吗？” 二爷爷单手摸了摸脑袋：“现在不是，以后就说不定了。” 我母亲还想询问，二爷爷却先开口：“你不能再待这屋了，让你公公给我之前的房间收拾出来，你去我那屋住。” 没给我母亲问出为什么的机会。 二爷爷解释，因为我的特殊性，会吸引方圆数十里的阴魂野鬼凶邪煞。 这就是为什么突然屋子变冷还有我脸上起冰霜的唯一原因。 之所以现在才会有反应，一是因为刚刚门口许多人，阳气足，那些脏东西进不来。 如今人一走那些玩意带来的副作用立刻就显现出来。 “你放心，有我在，我不会让韩家的孩子出任何问题。” 母亲现在只能选择相信，爷爷烧好水后，将那盆掺杂着鸡血鸡冠的开水端进屋子。 二爷爷不让他继续待在屋子，让他带着我母亲去另外的屋子。 等人走后，二爷爷自言自语：“不让你们看，是怕你们不忍心。” 二爷爷抱我走到水盆前，他看了我一眼，我正对着他咧嘴笑。 “七窍玲珑体，小娃子，你就好像是那唐僧肉。” “趁你神智为稳时霸占了你的肉身，就能够再世为人。” “你放心，有老头子我在，那些个脏东西，没办法近你身。” “不过福祸相依，你的周围注定全是麻烦。” “哎……” 一声叹息后，二爷爷闭上双眼，毫不犹豫将我放进了滚烫的开水当中。 “滋啦……” “哇……哇……” 一阵白烟后，我的哭喊声响天际。 任凭爷爷怎么敲门，还威胁我二爷爷让他开门，我二爷爷始终充耳不闻。 他就坐在水盆前点上一根大前门，安静的看着在水中挣扎的我。 “碰！” “韩存礼，你要敢对俺孙子做什么怪事，我弄死你……” 爷爷一脚踹开房门，他看见抽烟的二爷爷，还有在水盆中没了动静的我！ “哎呀！我的天呀！韩存礼！我要你的命！” 爷爷红着双眼，高举手中的砍柴刀，对着我二爷爷的脑袋一刀就劈了过来！ 二爷爷侧身躲闪，眼神中满是无奈：“老哥哥，我可是你亲弟弟，你真对我下死手……” “你想要我命，那我也不客气了……” ------------ 第4章 逆天而行 哐当！ 一声巨响，砍柴刀深深镶进木桌。 二爷爷低眉轻叹。 就在爷爷要砍出第二刀的那一刻，二爷爷动了。 他朝前一个踏步贴进爷爷的身子。 再爷爷还没来得及反应之际，单手抓住爷爷的面门。 “轰……” 砍柴刀掉在地上，爷爷的脑袋被死死按在木桌。 爷爷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韩存礼，你这个不孝的东西！” “你怎么烫死孩子，我就怎么烫死你！” “韩存礼！你个畜生！放开我……” 二爷爷对这些话充耳不闻。 五分钟过后，一阵清脆的孩童哭叫声让爷爷全身一个机灵。 二爷爷慢慢松开手，从嘴将那根已经烧完的烟屁股捏住，然后弹到地上。 爷爷起身后，立刻看向身边的水盆。 此刻我正在水盆里手舞足蹈的哭喊着。 爷爷脱下上衣，将我从水盆中抱起。 他微微张嘴，惊讶的发现我身上没有半点烫伤的痕迹。 而且皮肤也没有之前那般晶莹剔透的模样，和正常孩童的皮肤没有两样。 爷爷咧开嘴，不自觉的笑了：“没事……没事了……” “没事？这才刚刚开始。” 二爷爷盘腿坐在床上，他歪着脖子划着火柴，眯眼重新点上一根大前门。 一听此话，爷爷再次紧张起来，他转身看向二爷爷。 “韩存礼，别卖关子，到底怎么回事？” “我大孙子到底怎么了！” 二爷爷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噗呲一笑。 从口中将香烟夹在指间，伸手指了指爷爷：“这娃子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 二爷爷又指了指被抱在怀中的我：“要不是你逆天而行，这娃子会这样？” 二爷爷又摇了摇头：“不对，那应该也不会有这娃。” 爷爷的思绪像是被二爷爷的话拉回到十几年前。 无数个画面片段在脑海中闪过。 “我说过，咱们韩家到你儿子国光这一代，就不会再有男丁。” “当年你要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 十数年前一日，二爷爷心血来潮，掐指一算。 他看破天机，算出韩家在我父亲那一代之后不会再出男丁。 他是修道之人，自知顺应天命，只是感叹自己一身本事，将后继无人。 晚饭时，他便半开玩笑的将此事告知了我爷爷。 爷爷一听，当即一蹦三尺高，这可不行，韩家绝不能没后！ 他命令二爷爷，一定要解决此事，否则就不认他这个弟弟。 二爷爷也是犟脾气，何况这事情根本没办法改变。 两人为此吵了很久，后来有一日，爷爷突然心平气和的找到二爷爷，说要商量迁祖坟。 二爷爷也没太在意，毕竟亲兄弟，加上现在哥哥都已经找自己。 他也就顺坡下驴，说自己会好好找一处新穴。 爷爷却拒绝了，并且说自己已经找好了地方，到时候只要二爷爷在迁坟的时候露个头就行。 二爷爷一听就绝对有些不对劲，他问爷爷新坟在哪。 爷爷压根就不告诉他，二爷爷还是在土工嘴里得到些蛛丝马迹。 等他跑地方一看，一眼就看出了爷爷的用意。 他这是因为韩家将没有男丁的事情，想要逆天改命。 二爷爷知道逆天而行的代价有多惨烈，他要阻止。 只是爷爷已经铁了心，不管二爷爷说什么，他都充耳不闻。 爷爷只有一个心念，韩家不能没有男丁。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情，兄弟两人大打出手，还动了刀。 即便如此，二爷爷还是没能阻止爷爷，所以现在才有了我。 “老哥哥，十几年了，给我解个惑吧。” 香烟已经燃烧至大半，二爷爷的神情突然认真起来。 “你到底从何处学来的法子。” “你明明对阴阳之事，从来都不感兴趣。” 爷爷没有一点回答他这个问题的意思。 他反问了一句：“我大孙子到底怎么了！你有没有办法治！” 二爷爷深叹一口气，对着爷爷招招手：“孩子抱给我。” “你去整一些乌药，朱砂，辣椒，童子液。” “捣碎和成泥再拿进来。” “别问，这都为了救你大孙子。” 爷爷眼珠转了转，将我抱到二爷爷怀里。 走的时候留了一句：“难道不是你孙子？难道你不是我韩家人？” 碰…… 爷爷关门走后，二爷爷看着我意味深长：“你也是我大孙子，我也是韩家人。” “正因为我是韩家人，正因为他是我哥哥，我才会在乎，才会回来。” 二爷爷要的这些东西，都是至阳之物。 虽然当时我的状态已经和常人无异。 可那也只能维持一小段时间。 所以在时效消失之前，必须样将这些至阳之物混合涂抹在我的脚心。 脚心接地气，地气通阴阳。 以极阳阻断我脚心和地气相通，便能阻断我这七窍玲珑体的气息散发出去。 二爷爷要的几样东西只有乌药在村里弄不到。 爷爷来回踩了三十多公里的二八大杆才从城里给乌药买回来。 “这能行吗？” 爷爷按照二爷爷的吩咐，将混合物往我脚上涂。 二爷爷则是坐在椅子上叼着香烟，手里正忙活着扎草人。 草人扎完，二爷爷又将写着我生辰八字的黄纸贴在草人上，还将草人放进我睡过的包布里。 “你这是干啥？咒我大孙儿？” 二爷爷白了一眼，自顾走到院里找了把锄头递给我爷爷。 “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带着你大孙去给祖坟刨了。”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你说啥？” 二爷爷面色严肃：“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想你大孙子活，给祖坟挖了，带着你的大孙子，一起睡棺材里。” “记住，一定要在晚上七点半之前睡进去。” “除了我去喊你，任何动静，都别从棺材出来，否则你们一起死。” “我……这……你……”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现在已经六点半了。” 爷爷虽然搞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但他知道，只有听二爷爷的话，才能让我活下去。 待到爷爷抱着我跑出门后，二爷爷拿着草人走进我娘的屋子里。 他将用包布包着的草人递给我娘。 “从现在起，这草人就是你儿子了。” ------------ 第5章 物极必反，阳极必阴 二爷爷又拿出一张黄符交给我母亲。 告诉我母亲草人绝对不能离开我的包布。 并且晚上只要我爹回来喊他出去，那就立刻燃烧黄符。 “切记，不管你听见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相信，更不要主动开门。” “我们回来，会直接进屋，明白？” 字面意思我母亲自然明白，具体意思，二爷爷也不解释，关上门自己就走进了厨房。 看着已经被洗干净还切好的公鸡，二爷爷的嘴角不自觉上扬。 做着饭，同时思考自己的安排是否妥当。 虽然已经阻隔我七窍玲珑体的气息散发出去。 但是今天晚上情况特殊，二爷爷必须要准备万全。 这特殊，就特殊在村长的尸体。 尸体若能顺利烧毁，那就万事大吉。 要是不能，一旦尸变，尸体在吸食完近在咫尺的亲人之血后，第一个找的就会是我。 因为村长死的时候，正好跟我在接触。 它会认定我就是杀了它的凶手。 而且它不会因为阻断我七窍玲珑体的气息而找不到我，也不会被草人迷惑。 只要它找到，那些盯着我肉身的阴魂野鬼凶邪煞便会蜂拥而至。 到时候情况会是什么样，二爷爷的心中也没底。 所以他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将阴魂野鬼跟村长的尸体分开。 用草人来吸引，阴魂野鬼。 让爷爷带着我，去将村长的尸体吸引离开村子去祖坟之地，将可能发生的损失降低到最小。 至于挖坟睡进棺材，没有任何作用，只是二爷爷想要看清楚，这祖坟到底是什么样的。 “吐……” 二爷爷将嘴里的鸡骨吐出，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爷爷珍藏的老酒。 “希望我的安排没啥作用……” 酒足饭饱，二爷爷回屋躺在床上。 两眼一闭，没一会功夫就发出了鼾声。 要不是窗外刮来一阵带有腥臭的阴风，二爷爷恐怕还不得醒。 他睁开眼，胡乱抓着头发，对着窗外嗅了嗅。 眼珠一转，立刻从床上跳下，来到院里喊了两声我父亲的名字。 他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爹没回来，也就是说，尸体还没烧完。 看了看时间，离子时也没多久了。 二爷爷明白，今晚怕是一个难眠之夜。 “二叔！不好了不好了！尸体……烧不掉！” 我父亲气喘嘘嘘跑回来大喊。 “别着急，慢慢讲。” 我父亲深呼一口气，猛灌了一大杯白水。 “二叔，尸体根本就点不着。” 父亲说，六婶按照二爷爷说的，在村后山脚找了口枯井。 不管是在岸上先点燃尸体，还是将尸体丢进去再倒进去汽油。 想尽方法，尸体就是完好无损。 “二叔，最后没辙，都找来荔枝树枝了，还是烧不了。” 二爷爷听完直拍自己的额头。 千算万算就差没交代一定要在有水的水井里烧尸体。 尸体已经有尸变的迹象，所以不能用普通的方法烧。 水为阴，火为阳。 相传水井又是连接阴阳之所。 只有这样才能烧了有尸变迹象的尸体。 二爷爷是真没想到，这些人还能专门找一口没有水的枯井。 “水干为阳盛阴衰，加上今天的火烧，还用了荔枝树枝，那就是阳上加阳，属于阳极。” “物极必反，阳极必阴。” “子时一过，阴煞扑阳化凶尸。” “快！快去通知所有今天触碰到尸体的人！” “让他们赶紧回家，用锅灰抹遍全身坐在灶头上，天不亮不准下来！” “特别是村长他们家，让他们家人都穿上村长生前的衣服！” “快去！” 我父亲掉头就跑出去，二爷爷又想到什么，大喊：“通知完你去祖坟！别回家！” 我爹头也没回的摆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二爷爷则是回屋从行囊中拿出一根用黑布紧紧包裹住的长条。 将长条插进后腰带，又带上几个老物件和一床棉被，便朝着祖坟之地出发。 走的时候还特意在外面叮嘱了一声我母亲。 可能是我母亲睡着了，并没有回应，二爷爷觉得我母亲这个时候睡着也是一件好事。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起风了，风中夹杂着腥臭的味道越来越浓。 乌云也在一点点侵蚀着明月。 二爷爷比我爹先到，他之所以没第一时间去看尸体。 因为他明白，尸变之事已经不可违逆。 错过了尸变之前除掉他的机会，那么现在只能寻找补救。 他现在去看尸体只能是耽误时间，还不如提前布置好，等到尸体一到，来个瓮中捉鳖。 此时爷爷已经带着我再棺材里躺了将近四五个小时。 山里的夜格外冷，他死死将我抱在怀中。 突然他感觉好像被什么东西给注视着。 他心头一紧，将我抱得更紧了。 爷爷不敢睁开眼睛，他怕这回事他看这个阳间的最后一眼。 忽然，只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落到了自己身上。 稍微有点重量，还是软的，而且这东西上的味道自己也比较熟悉。 睁开眼一看，这不是自家的被子？ “我说，老哥哥，你也就这点胆子？” 二爷爷的声音传进我爷爷的耳里。 爷爷顿时火冒三丈：“韩存礼！你干什么！” 二爷爷耸肩：“怕你冷，给你送被子。” 二爷爷的眼神又扫到被爷爷随意放在一边老祖宗的尸骨。 “老哥哥，你这也没有多尊敬先祖。” “你……” “好了，没功夫跟你废话了，村长的尸体，出问题了。” 爷爷心中一凉，什么都没多说，抱着我重新躺回去。 盖上被子，还让二爷爷将先祖的尸骨压在被子上。 “给我们棺材盖也盖上，留点缝就行。” 二爷爷愣了愣，不过还是满足了爷爷如此诡异的要求。 “不对……这地方，没有特别之处？” “难道这棺材有问题？” 没给二爷爷多想的机会，我父亲就已经气喘吁吁的跑来了。 他这一路就没休息过，加上天黑看不清楚，一屁股就坐在祖坟的墓碑上。 “二叔，都……都通知到了……” 我父亲从怀中掏出烟，点上后深吸一口才平复下来。 他好奇的看了看周围：“二叔？坟咋被人挖了？” ------------ 第6章 九根棺材钉 二爷爷走到我父亲身边，对着他后脑抬手就是一巴掌。 “哪来那么多废话，赶紧的，给棺材钉捡起来。” “按照我说的位置将它们钉一半到地里。” 我父亲惊诧的看着二爷爷：“二叔，你挖祖坟，这要被我爹知道，那可就完蛋了！” 二爷爷也不说我和我爷爷现在就在棺材里。 他一边指挥我父亲干活，一边询问道：“国光，迁坟的时候，你爹有没有什么怪异的举动？” “迁坟前后，或者平时，你爹有没有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我父亲好奇的看着二爷爷，摇摇头：“应该，没有吧。” 想了一小会，我父亲开口说道：“就是迁坟后，他有一天喝多了。” “我不喝酒，他非要跟我喝酒，说是恭喜我有儿子了。” “那时候我都还没结婚。” 二爷爷点头，他看我父亲停了手中的活，立刻一皱眉：“赶紧钉，没多少时间了。” 按照二爷爷的要求，在地上钉完钉子，他又让我父亲咬破手指，将鲜血滴在一块墨斗线上。 又用染了鲜血的墨斗线将地上的九根棺材钉按照规律给缠了起来。 这便是今晚二爷爷为村长尸体准备的大礼，九曜困煞锁囚大阵。 九曜星君执阳法，破邪灭煞诛妖尸。 二爷爷将我爹带到一个位置，让他盘腿坐下后，又拿了一盏油灯给他。 “记住了，点上灯后，就不能让他灭，否则咱们都得死！” 父亲应了一声后，又突发奇问：“二叔，你说那村长……真会尸变呀？” 我知道，二爷爷对我父亲一直都很无语。 他并不想对我父亲解释什么，只是想骂他。 可刚张开嘴巴，突感身后恶风不善。 原本淡淡的腥臭味此时浓烈至极。 “二叔！你身后！” 我父亲的眼珠都快掉到地上。 他不敢相信，这尸变之事真的发生了，尽管二爷爷已经给所有人打了预防针。 二爷爷转身的同时说道：“点灯护灯，你别再开口说话泄了阳气！” 我出生那年，二爷爷也才刚五十岁，还算年壮。 所以遇见这尸变之事，并未慌张，反倒是有些雀雀欲试之势。 很多年后，他跟我讲过，要是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会亲自去给村长的尸体烧了。 否则也不会成为很多年后的韩独眼，更不会差一点将性命搭在那祖坟之地。 黑云因风逐渐散去，一轮圆月高挂夜空，惨白的月光照射在这片土地。 月光印在那半焦半糊肉的尸体脸上，着实让二爷爷恶心了一把。 “国光，听好了。” “这畜生已经食了血肉，比我想象中要难对付。” “若是一会我让你跑，切记要带上你爹和你儿子一起。” “他们在棺材里。” 我父亲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懵了？ 比起这话，村长尸体的造型，更能让我父亲说不出话。 原本已经焦黑的全身，有二分之一的部位已经生长出有成年人小臂那么长的黑发。 没有伸张毛发的地方，有些焦糊，有些成了黑褐色的烂肉。 偌大的眼球里，更是没有一点黑瞳。 双手也长满了修长尖锐的指甲。 最让人胆寒的还是那口中的一对尸獠牙。 它张嘴发出低吼，嘴里满是鲜红的碎肉，尸獠牙上还挂着不知名的乳白色液体。 “吼……” ------------ 第7章 斗尸 二爷爷摆开架势，站稳马步，双目如鹰死盯着村长所化的僵尸。 “今儿我倒要看看，你这死了还要祸害人的玩意到底有多厉害！” “吼！” 僵尸听不懂爷爷说的话，它却能闻见藏在棺材里我身上的味道。 它张开血盆大口，双手撑前作爪状，朝着我家祖坟的方向奋力扑来。 “好你个畜生，竟敢无视我，哪里走！” 二爷爷的身手十分了得。 单脚原地踏步，他身子腾空一跃。 落在僵尸面前的那一瞬间，他双手中各多出一张黄符。 “急急如律令！” 噌的一声。 二爷爷手中的黄符瞬间化成两团符火包裹住他的双掌。 “敕！” 二爷爷不留余地的两掌命中僵尸的胸口。 符火如同活物，瞬间蔓延至僵尸的全身。 虽然僵尸已被符火吞噬，二爷爷脸上却没有半点轻松模样。 他深知眼前村长所化的僵尸非同一般。 我本逆天而生，天理难容，固降天雷除之。 怎料阴差阳错，村长平白为我挡劫而死，尸身立地不倒。 不仅仅他心中怨念难平，更有雷煞入尸身。 使得它的尸身要比一般僵尸强悍百倍。 果然和二爷爷想的一样。 它并没有就这样被一符火烧死。 而是张开血盆大口，一道腥臭的黑气从它口中飘到头顶。 黑气化血水，浇灭符火。 好再二爷爷心中早有准备，立刻主动攻上。 那僵尸如同老僧入定，站在原地任凭二爷爷用各种方法打在身上就是不还手。 二爷爷感觉到异样后，立刻拉开距离。 此时黑云彻底散去，冷月映空。 一直没有动作的僵尸缓缓仰头太高双臂。 它对着月亮竟行起了大礼。 而爷爷心头一震，暗道不好，这是僵尸拜月煞四方。 一旦让它拜完，必定血流千里。 “急急如律令！” 二爷爷拿出符咒，再次攻了过去。 可他和僵尸之间像是多了一层天然的屏障，根本就打不到它。 “这畜生竟有如此本领！” 二爷爷惊讶之余，僵尸已经对着月亮拜了三拜。 三拜之后便是拜四方，留给二爷爷的时间不多。 就在僵尸准备从东方拜起的那一刻，一阵清澈的婴儿哭声传入二爷爷的耳中。 是棺材里我的哭声，后来据爷爷回忆，那天我突然就哭了，捂都捂不住。 我的哭声不仅打断僵尸的拜月煞四方，更是完全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吼！” 比起拜月煞四方，它对我的恨意更浓。 原本动作缓慢的它，突然动作迅猛。 三两步就从我二爷爷的脑袋上跳过，朝着祖坟棺材奔袭而来。 要到棺材前，就必定经过二爷爷摆下的大阵。 二爷爷反应极快，在僵尸刚踏进大阵的那一刻，他立刻大喊。 “国光！护灯！千万别让灯灭！” 爷爷一声怒吼，双手持剑指，脚踏七星罡步。 “九曜顺行，元始徘徊，华精莹明，元灵散开。” “流兮无穷，降我光辉，上投朱景，解滞豁怀。” “得驭飞霞，腾身紫薇，伏妖灭煞，大显神威！” “九曜困煞锁囚大阵起，急急如律令！” 缠绕在棺材钉上带血的墨斗线忽泛红光，射出数十道红线将踏进大阵的僵尸死死裹绕。 九根棺材钉同时下沉，势必要将僵尸拖入地下。 僵尸似乎也感觉到了危险，疯狂的吼叫。 眼看它半截身子已经被拉入土地当中，谁曾想，它忽然抓住一根棺材钉，猛的将其拔起。 “轰隆隆！” 土地炸裂，僵尸的腾空而起。 我父亲手中的油灯也炸开，父亲整个人到底晕死过去。 二爷爷倒吸一口凉气。 这僵尸离谱的程度远超自己的理解。 它竟如此轻松破了自己的大阵。 落地后，僵尸伸手隔空一抓，我父亲的身体自动飘到了它的手中。 掐住我父亲的脖子，僵尸奋力的嗅着他身上的气味。 “国光！” 二爷爷来不及过多思考，抽出身后被布条包裹着的长条，朝着僵尸的脑袋就抽去。 僵尸都没有正眼看二爷爷一眼，只是反手一抓，将那长条牢牢抓在手中。 二爷爷暗中发力，用力旋转手中长条。 滋啦…… 长条外的布条飞散，一柄由一百零八枚洪武通宝编织而成的铜钱剑赫然出现在二爷爷手中。 二爷爷咬破手指，将鲜血抹在铜钱剑身上：“剑指破煞，令！” 二爷爷发力一抽，铜钱剑上的极阳之气，硬生生割断僵尸抓剑的三根手指。 僵尸没有痛觉，但它感觉到二爷爷对他的威胁。 它随手将我父亲丢到一边，转身恶狠狠的看向二爷爷。 “畜生，今日定叫你灰飞烟灭！” 二爷爷不再多言，单手持剑，直刺僵尸眉心。 “吼！” 僵尸并未躲闪，只是微微一偏脑袋，任由铜钱剑刺穿自己的左眼。 二爷爷也没有想到，它不躲。 他感觉到不对，想要拔剑已经来不及了。 僵尸右手凭空一抓，一柄由黑气形成的长剑出现在它手中。 “啊！” 二爷爷的惨叫声响彻整个祖坟之地。 这僵尸虽未开灵智，却能有样学样。 竟学着二爷爷的手法，刺瞎了二爷爷的左眼！ 二爷爷也是个硬汉，吃痛后，他也并未松手。 他明白，一旦松手，死的就不仅是自己。 “纯阳破煞镇乾坤，急急如律令！” 二爷爷直接一抹左眼留下来的鲜血。 又将自己的纯阳之血涂抹在铜钱剑上。 他双手握剑，怒吼一声，将僵尸径直顶退。 僵尸脚下踩中石块一滑，二爷爷顺势发力。 活生生将僵尸钉在我家祖坟的石碑上。 僵尸怪吼，想要伸手掐住二爷爷的脖子。 可二爷爷怎会放过如此机会。 强忍左眼传来的剧痛，在拔出铜钱剑的同时，左手已经拿出了一张镇尸符。 “急急如律令！” 符火从僵尸空洞的左眼钻进它的体内。 这还不够，二爷爷又从铜钱剑低端扣出一枚铜钱，同样打进了僵尸的左眼当中。 二爷爷迅速后跳。 僵尸挣扎着站起身，它急促的吼叫着，手舞足蹈的乱抓。 忽然一瞬间，它停住了所有动作直挺挺站在原地。 僵尸缓缓张嘴，一道火龙从它嘴中蹿出，由内而外，将它吞噬的一干二净。 ------------ 第8章 乌青的诡手印 “吱嘎……” 二爷爷也是狠人，撕下衣服胡乱包扎自己的左眼后，就掀开了棺材盖。 “你……你的眼睛……” 爷爷虽然没看到外面发生的一切，可那些惨叫和怒吼都听的一清二楚。 “国光怎么样！” 二爷爷没有回答，只是从爷爷手中接过我，然后掉头就往家走。 到家后，二爷爷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 我父亲将昏迷的二爷爷送去医院后，医生说左眼已经溃烂，必须要全部挖除，是保不住了。 也就从那天起，二爷爷多了个外号，韩独眼。 原本他还需要住院输液，可他一醒，直接就从医院跑了回来，拦都拦不住。 “你咋回来了？不是还要住院吗？” 爷爷看见二爷爷突然回来，满脸疑惑。 二爷爷也不回答，反问：“娃子呢？我不在的这一天，怎么样。” 爷爷爱我是真的爱我，对我是压根不离手。 他努努嘴，示意二爷爷看他怀里。 “娃儿是真乖，就那天晚上在棺材里哭了一声。” “这回来后，不哭也不闹，也不吵着要吃奶。” “喂什么就吃什么。” 从小到大，只要说到我，爷爷的脸上都满是溺爱的笑容。 二爷爷听完眉头一皱。 哪有不吵闹的婴孩。 也不管爷爷同意不同意，直接从他手中抱过我。 将我放到院里的石桌上解开包布一看。 我胸口处竟有一乌青的掌印。 “二叔？娃儿这是怎么了？” 二爷爷将我重新包好后递给我父亲，让我父亲带我去外面转悠晒太阳。 我父亲满脸疑惑的还想要问，二爷爷突然怒吼：“赶紧去！” 我父亲全身一哆嗦，抱着我就跑了出去。 父亲走后，二爷爷用一只眼睛死死盯着我爷爷看。 “老哥哥，你还是不打算说？” “说……说什么？” “我大孙子到底怎么了！” 二爷爷转身坐在凳子上：“老哥哥，你不说实话，孩子没得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爷爷停顿，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你就说你能不能救，哪那么多废话！” 二爷爷继续说道：“当年你拼死要迁坟，坟我也看了，地方没什么特别的。” “棺材也没什么特别。” “你到底是通过什么手法逆天改命，还能瞒过我？” 见爷爷还没有要说的意思，二爷爷又说道。 “你没看见娃子身上的手印？” “那是鬼手印，催命的！” “孩子是七窍玲珑体，只要活着就会引来无数阴邪凶煞来夺舍他的肉身。” “换句话说，不搞清楚事情的原委，孩子每天都活在危险当中。” 二爷爷十分严肃的看着爷爷：“老哥哥，不搞清楚，娃子随时都会死。” 我是韩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孙子。 爷爷情愿自己出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让我受到半点伤害。 “娃子应该……不会出事……” 爷爷的声音虽然小，却十分肯定。 这让二爷爷更加疑惑。 他盯着爷爷看了半天，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 “春梅呢？” 春梅是我母亲，爷爷看了一眼旁屋说道：“在屋里休息。” “我可是按你说的，不让她接触孩子。” “我去看看。” 二爷爷刚想动身进我母亲的屋子。 爷爷却拦在他的面前：“你看什么，青梅在睡觉，我们这些大老爷们进去看什么。” “不方便！” 望着爷爷的举动，二爷爷微微张嘴，此时他心中已经断定的八九不离十。 “老哥哥，你这不仅仅是逆天改命，你还擅自用他人性命做交易。” “你这样做，就不怕死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二爷爷突如其来的呵斥使得爷爷全身一愣。 “你……你胡说什么！” 见爷爷还嘴硬，二爷爷不顾爷爷阻拦，冲进我母亲的屋子。 只看见我母亲面如白纸，身穿寿衣躺在床上。 特别是她的脸蛋，被划伤了深色的腮红。 远处看，如同纸人一般。 在床下摆放着两个排位，一个是我母亲的，还有一个是空白的。 在前面是三碗分别插着一根供香的倒头饭。 还有两碗白鸡，一碗白猪头。 二爷爷大步走进屋子，看见眼前的一切，气的身上有些发抖。 “韩存孝！” 他伸手指着眼前的一切：“你是不是昏了头，你知道不知道床上躺着的是谁！”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等同于杀人！” “你你你……你为了所谓的有后，你知道不知道自己都干了些什么！” 不等爷爷回答，二爷爷上前踢翻贡品排位。 “你干什么！放开我！” 二爷爷刚想要查看我母亲的状况，却被我爷爷一把拽到一边。 爷爷张开双臂拦在窗前，他眼神发直：“不行！很快就要完成了！我大孙子很快就没事了！” “谁都不能……谁都不能夺走我大孙子！” ------------ 第9章 夺舍换生身 “癔症？” 二爷爷突然发现一抹绿光从爷爷眼里一闪而过。 爷爷哪里是二爷爷的对手。 二爷爷只是一手扣住爷爷手腕的脉门，爷爷竟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二爷爷怀中。 我母亲的情况已经如此，暂时改变不了什么。 二爷爷决定还是要先弄清楚爷爷十几年前到底干了什么。 按照二爷爷刚刚的分析，爷爷应该是和某种东西达成了交易。 这交易应该是那东西让我爷爷抱上孙子，但是爷爷得给让它提供肉身。 想要救我母亲和我，就必须要知道爷爷到底是和什么做了交易。 一碗苦水灌进爷爷的口中后。 爷爷哇的一口吐了出来，整个人也开始大口呼吸。 二爷爷冷眼看着自己的亲哥哥。 “以前我以为你只是个老顽固，没想到你竟是如此狠心之人。” 爷爷刚想开口，二爷爷伸手阻拦。 “我不想听你解释，我只知道，你不仅仅逆天而行，还伙同妖邪瞒天过海。” “你若不如实交代，你以后还有什么脸面面对国光。” 二爷爷伸手指着我母亲屋子的方向：“那可是你儿媳妇！” 爷爷自知理亏，他也知道瞒不过去，只能对着我二爷爷从实招来。 当年在知道到了我父亲这一代就没了男丁之后。 爷爷是茶不思饭不想，就想有个孙子。 为了我这个孙子，他是想尽了办法。 见庙烧香，见佛就拜。 一日他在后山中砍柴的时候，忽然遇见一小脚老太太。 两人聊了起来，爷爷诉说着心中的哭，小脚老太太一听。 就告诉我爷爷顺着她指的方向走个十里，有座狐仙庙。 说是那可灵了，特别是求子的。 爷爷一听就来了兴趣，匆忙告别小脚老太太后，就朝着她说的方向出发。 等他找到庙宇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庙很破，四面无窗，只有一扇大门通风。 整个破庙里，只有一座狐仙像，只是这狐仙像的半个脑袋都被砸了。 像前的香炉了别说香火，香灰都没有，里面尽是鸟屎枯叶。 当时爷爷心里也打鼓，觉得这地方似乎没那老太太说的那么灵。 他刚想走，外面风云突变，电闪雷鸣。 躲雨之际，他心中响起一个声音。 来都来了，拜拜试试，说不定就有作用？ 他开始收拾庙宇里面的卫生，最后一边上香，一边诚心磕头祈求。 “我……我也没想到，狐仙大人，真显灵了！” 爷爷满脸亢奋，他说狐仙神像幻化成了一名妙龄女子。 一口答应了爷爷的诉求，但是有一个条件。 需要将石像下面埋着的一具白狐尸体葬到他家祖坟的棺材下面。 说只有这样，爷爷才能逆天改命拥有大孙子。 狐仙显灵，还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他高兴都来不及。 哪里像那么多，一口就答应下来。 答应后，狐仙就消失了。 他推倒石像，往下挖了三十公分，还真在下面挖出了一具白狐的尸体。 白狐尸体出世，风停雨歇，晴空万里。 爷爷这下一刻都等不及，拜别狐仙后，连夜回家。 他明白如果不迁坟，自己根本没机会将白狐尸体埋进祖坟的棺材下面。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迁坟。 “就……就是这样……” 二爷爷单眉紧皱：“还有那么？” “没……没有了……” 爷爷此时如同做错事的孩子。 二爷爷突然站起身，提高分倍：“你还想隐瞒！没有了青梅怎么现在成这样样子。” “七分死，三分活的！你还想骗人！” 爷爷算是看明白了，在自己这么有本事的亲弟弟面前，什么都瞒不住。 “我……我也没办法！” 爷爷说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了起来。 他说我出生一个星期前的晚上，一直没动静的狐仙再次显灵。 并且告诉自己，这个孩子是逆天而行，所以生来命中多坎坷。 如果没有它一生守护的话，我在这个世界上就活不过一天。 “她说她自己是狐仙，要想一直守着一个凡人，就只有一个办法……” 二爷爷气的已经全身发抖：“夺舍换生身。” 爷爷没说话，算是默认。 二爷爷走到爷爷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这一巴掌过后，二爷爷的右眼流出泪水。 “老哥哥，你糊涂呀！” ------------ 第10章 螳螂捕蝉 事已至此，当务之急，是保住我母亲跟我的性命。 “那妖狐还跟你了说什么没有！” 二爷爷恨铁不成钢的抓住我爷爷的手腕。 爷爷却一把甩开：“事情已经这样了，你跟我吼个什么劲。” “再说，有本事你当初怎么不想办法让韩家有男丁！” 爷爷赌气走到一边坐下：“没大没小的！” 二爷爷目瞪口呆，满脸不敢相信的盯着自己亲哥哥。 半天没听到二爷爷的声音，爷爷眉头一皱。 “狐仙还说了，事情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来。” “否则不仅孩子，咱们全家都得死！” 事情远没有爷爷说的这么简单。 虽表面已经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却有一点无法和所有事情连上。 村民的梦，以及梦中的那句话。 二爷爷心里这个气的，他双拳紧握，却又不能对我爷爷动手。 也就在这时候，我父亲抱着我回来了。 见两长辈面色不善就问了一句怎么了。 爷爷没有说话，二爷爷厉声喝道：“你老婆要死了，你还跑出去搞什么东西！” 我父亲被骂愣了。 二爷爷又是一瞪眼：“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屋陪你老婆。” “我没回来你们不准出来！” 我父亲见二爷爷不像是开玩笑，连连点头。 “孩子给你爹！” “哦哦。” 看着我父亲愣头愣脑的模样，二爷爷无声的叹息。 他对我爷爷摆摆手，示意爷爷带我进另外一间屋子别出来。 还把那柄还剩下一百零七枚洪武通宝的铜钱剑交给爷爷。 让爷爷将铜钱剑绑在我胸口，这样妖邪不侵。 交代完，他自己扛着锄头，抱着一坛老酒再次回到祖坟之地。 此处还保持着当晚的模样。 村长的尸体已经彻底成为黑炭，落在一边的棺材板，四散的棺材钉，以及先祖的尸骸。 二爷爷将先祖尸骸安放在一边，挥动锄头松动棺材四周的泥土。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将棺材全部挖上来后。 他看见在棺材下面的土地里埋着一具小的红木棺材。 将其取出直接破棺，里面果然是一具已经发臭的白狐尸体。 二爷爷点上香烟，将带来的老酒尽数浇到白狐的尸体上。 很抽一口，他将大半截烟头丢在了白狐的尸体上。 火焰噌的一下窜起。 隐约间，二爷爷的耳边仿佛响起一阵刺耳的叫声。 等白狐的尸体已经彻底烧成灰烬。 他用一块红布将白狐的骨灰裹了起来。 看着还要一段时间才落下去的太阳，二爷爷亲手将先祖的尸骸重新归位。 并且独自一人将祖坟回填，做完一切，他跪在被他戳出一个洞眼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响头。 起誓，等解决韩家的劫难后，一定亲自来重新为先祖选快风水宝地。 回到家中，天色已经大暗。 还没等他坐下休息片刻，我父亲和爷爷从不同的屋子里冲了出来。 “二叔，青梅像是变了个人，不仅说胡话，还唱戏！” “赶紧来看看，我大孙子身上冒烟！” 他们两人的眼神中满是焦急。 没等二爷爷开口，左侧的屋里就传来我母亲唱戏的声音。 很诡异的调子，每一个字每一句词之间完全没有联系。 二爷爷瞥了一眼我爷爷，直径走进我母亲的屋里。 众人进屋后，我母亲唱戏的速度越发的快。 从开始的语无伦次到现在能明白她唱的是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说，我爷爷毁了交易约定，韩家人必死。 特别是在我母亲看见我爷爷之后，原本无光的眼神突然变成竖瞳。 噌的一下跳到地上，四肢着地。 她抬头，恶狠狠的盯着我爷爷。 我爷爷被吓了一个激灵，下意识往二爷爷的身后躲去。 “老东西，你背信弃义，却如此对我，我要你的命！” 母亲的声音又细又尖，格外刺耳。 “青梅，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青梅！” 二爷爷阻止我父亲的喊话：“你老婆被妖狐附身了。” “跟你爹先出去，我跟她谈谈。” “可是……” “走！” 二爷爷的话毋庸置疑。 爷爷也是害怕的赶紧拉着我爹跑出门。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我母亲嘿嘿笑着，伸手掐住自己的喉咙。 “嘿嘿，看看你怎么救她！” 二爷爷并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打算，坐吓后直接将那包裹白狐骨灰的红布拍在桌上。 “能聊吗？” 我母亲一个健步冲到二爷爷面前不到十公分的地方。 面目狰狞的吼道：“你都干了些什么！” 二爷爷不搭茬，反问：“你孩子？” “你胆子也够大的，你这一身修为不少年了吧，如此冒险，稍有不慎就会魂飞魄散。” “值得吗？” 霎时间，屋内阴风四起，我母亲的长发肆意飘散。 “你……你竟敢毁我孩子的尸骨！我要你的命！” 母亲双目化狐瞳，嘴角撕裂，一口让人胆寒的尖牙挂着口水，下一秒就要咬碎二爷爷的喉管。 “装狠可是吓不到我的。” 二爷爷单手掐住母亲的喉咙，反手一张镇煞咒就打在母亲的额头上。 “急急如律令！” 母亲额头处冒起青烟，全身颤抖着哀嚎着。 “能聊吗？” 被掐着喉管的母亲，艰难点头。 二爷爷松手：“报个腕吧。” “胡白月……” “灰黄胡柳白，五仙之类。” “在我们这南方，少见。” 二爷爷倒上两杯热茶。 “胡白月，你这一石二鸟之计，不仅为你的狐子找到归宿，还能让自己为人一世。” “可惜，你算不如天算，你做的再多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不难听出胡白月略微惊讶，二爷爷点上香烟。 他断定祖坟之地那一晚，是胡白月设法让我哭出声为他施法争取时间。 在得知爷爷从破庙带回白狐尸体时，二爷爷就已经想明白了。 眼前的胡白月不知如何到此，那白狐的尸体应是它的孩子。 再得知爷爷的需求后，胡白月立刻就想到这一石二鸟之计谋。 让自己孩子的魂魄重新投胎，入韩家为人。 她自己则是蛊惑爷爷做出交易，以护我周围为由，霸占我母亲的肉身。 “我算漏了你。” 胡白月恶狠狠指着二爷爷。 二爷爷摆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你算漏的不是我，我可不是那只黄雀。” ------------ 第11章 命数皆定 “而你……顶多是那只螳螂。” 二爷爷用手指点着包裹白狐骨灰的红布。 “你孩子，应该已经不在了。” “你胡说！” 胡白月闻言立刻激动起来：“我孩子已经安全出世！” 二爷爷很淡定的摇头：“那可不是你孩子。” “不可能！那不是我的孩子还能是谁！” “这就是我为什么说你只是螳螂的原因。” “若是你的孩子，可能会是七窍玲珑体吗？” 胡白月的脸上写满疑惑，不停摇头说着不可能。 但她自己又明白，她的孩子若是出世，绝对不可能是七窍玲珑体。 但她自己又不可能闻错气息。 二爷爷眼珠一转：“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 “你孩子的魂魄，和某种存在，融为一体了。” 二爷爷深叹一口气：“成了我现在的大侄孙儿。” “还……还能有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 二爷爷没有保留将我出生那天村民做梦还有那句话的事情说给了胡白月听。 按照道理，当天胡白月就在我母亲生产的房间里。 二爷爷询问她当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胡白月先是摇头说没有，不过很快眉头皱起，说好像在我出生的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和周围的一切脱节了。 “脱节……” 二爷爷念叨着这两个字，能让狐仙和周围脱节，会是什么人所为。 村民梦中送子的男人又是谁？ 什么人能够操控这么多人的梦境，还出现其中。 无数的疑问涌上二爷爷的心头。 “先生，未请教大名。” 胡白月此时对二爷爷也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韩存礼，给面子的，都叫我韩二爷。” 胡白月先是站起身，拱手对我二爷爷行礼。 然后化成一团白烟落到一边，幻化成一女扮男装的古代公子哥。 我母亲则是被她施法弄到了床上躺下。 “韩二爷，妾身有礼了。” “韩二爷，我知道我这样做有违天道，可我的孩子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一看这美丽的世界。” 二爷爷摆手打断胡白月：“一切皆有定数，有些事情，注定的。” 胡白月点头：“我懂你的意思，若不是我太着急没等到圆满之日，就私自设法想让孩子投胎，也不会变成这样。” “圆满之日？” 胡白月没有解释这话的意思。 二爷爷也没有追问，他告诉胡白月，现在的我，也算她的孩子转世。 之所以没有直接对她死手，一是因为认可她对自己孩子的爱，二是她悬崖勒马没有害人性命。 “韩二爷，您说的道理我都明白，其实你是想让我保护这孩子。” 胡白月说的没错，二爷爷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七窍玲珑体有多凶险，不言而喻，他也不可能一直守在我身边。 我总会长大，所以弄清楚胡白月和我身上的关系之后，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不会亏待你，我会亲自为你设堂，成为韩家的保家仙。” “我看出你神魂受损，受我香火，也能让你恢复的快点。” 胡白月摇头：“我神魂恢复不了。” “不过我答应你，他也是我的孩子。” 二爷爷松了一口气，这对于我来说，是目前最好的结果。 二爷爷觉得这可能就是我的命数，也是胡白月母子的命数。 “只是，韩二爷，我担心的……” “啊！救命！” 还没等胡白月说完，爷爷的惨叫声传进二爷爷的耳中。 二爷爷噌的一下站起，冲出去一看，我父亲动作僵硬的拿着一柄斧头作势就要砍我的爷爷！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老子给你养这么大。” “供你吃喝，帮你娶媳妇，让你生儿子，你现在竟然要砍我！” 我父亲现在哪里听的进去，嗷嗷怪叫一斧子就砍了下去。 “啊！” 要不是二爷爷手疾眼快，将爷爷拉走，这一斧子，恐怕就要让胡白月帮忙爷爷找地方投胎了。 “你看看……你看看这个不孝的东西，对老子动斧头！” “别说话了！国光情况不对。” 二爷爷肯定，我父亲不是一个会对自己爹动斧头的人。 他看的十分真切，我父亲此时哈辣子挂的满下巴，挤眉弄眼，一双眼珠子拼命朝上翻着，已经看不见一丝黑瞳。 “鬼上身！” “你这厮好大的胆子，我再这里还敢来，看我不打的你魂飞魄散！” 二爷爷左手夹着符咒，右手掐诀。 “急急如律令！” 双管齐下，竟只是让我父亲后退两步。 “什么？” 二爷爷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双手。 心里琢磨，莫不是自己受的伤还没恢复？ “韩二爷！不要硬拼，他这是被黑水玄潭下的青牙鬼王附身了！” 二爷爷扭头看去，是胡白月附身到了我爷爷的身上。 看着自己哥哥说出一股女人腔调，二爷爷不自觉抖了一个激灵。 不过他更在意的是青牙鬼王。 附身在父亲身上的青牙鬼王也认出了胡白月。 “小狐狸……别碍事，否则……吃了你！” “孽障！在我面前还敢如此嚣张！找死！” 二爷爷怒了，他脚踏七星罡步，手掐雷诀。 “神兵火急如律令，天师五雷正法！” “绛宫雷！敕！” 二爷爷雷诀显神威，直接将我父亲打飞，撞倒在墙上后便没了知觉。 “韩二爷，如今只是将那青牙鬼王打退，它必定会卷土重来。” 二爷爷满脸严肃的看着胡白月：“黑水玄潭是何处，我从未听过。” 胡白月没解释，只说自己知道在哪里。 “韩二爷，青牙鬼王盯上孩子，它一定会想方设法得到。” “必须要将它除掉。” 二爷爷担心他和胡白月都去了黑水玄潭，那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就危险。 胡白月告诉二爷爷，青牙鬼王霸道至极，它盯上的东西只能是它的。 若是有别的凶煞邪祟不长眼，敢染指的话，它定会吃了那些不长眼的家伙。 “如此，那便带我去会会这青牙鬼王。” “我倒要看看，它有什么可豪横的！” “盯上我侄孙子，死路一条！” ------------ 第12章 福祸相依 胡白月不可能一直附身在我爷爷身上。 他是男的，身上的阳气会影响胡白月的发挥。 我爹的肉身亦是如此。 如果没有肉身支撑，胡白月最多也就只是个向导。 “我去……” 在二爷爷和胡白月都没有好办法的时候，我娘脱着虚弱的身子从屋里走了出来。 二爷爷肯定是不答应的，但我娘满脸泪水的跪在地上哀求。 由于她刚生产完，还被胡白月附身过，阳气虚弱够看见也能听见二爷爷和胡白月交流的一切。 我母亲说，我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心头肉，她必须要保护我的安全。 我母亲执拗，二爷爷也没有办法劝说。 最后只能同意让胡白月附身到我母亲身上。 但是有一个要求，任何情况下，胡白月都需要以我母亲的安全作为第一位。 二爷爷说，只要情况不对，胡白月无需理会他的生死。 二爷爷就这样带着我母亲去了黑水玄潭。 这一去就是五天，五天后回来的却只有二爷爷一人。 五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 二爷爷也绝口不提，他被我父亲发现在家门口的时候，伤痕累累，只剩下了一口气。 我母亲这么一个大活人，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我父亲哪里接受的了，二爷爷在床上休养的时候。 我父亲为了逼问我母亲的下落，他这么老实的一个人差点没掐死我二爷爷。 后来一气之下，放下狠话跑离这个家。 他说如果有一天他找到我母亲的尸体，第一件事情就是回来砍死二爷爷。 二爷爷对此事也没说什么，只是不住叹气。 我父亲发脾气的时候，爷爷也吓到了。 从那天起，一向不会认错的爷爷，觉得一切都是自己做错了。 如果不是他要男丁，我们韩家不可能就这样搞散。 每当这个时候，二爷爷就开导他：“老哥哥，天注定的，不怨你。” “国光离开村子也好，只要不回来，他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爷爷很诧异，问这是为什么。 二爷爷说，这一趟黑水玄潭之行，并没有完全除掉那青牙鬼王，只是将它封印在了水潭底。 “十八年后，青牙鬼王定会卷土重来。” “到时候，那就真不好对付了。” 爷爷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 二爷爷有告诉他，原本在我出生的七日后，这青牙鬼王就应该来血洗我们村子。 那就印证了村民梦中听见的那句话。 就算有二爷爷在，那也会死不少人。 可因为出现了胡白月这个变数，才让原本可能要发生的事情推迟十八年。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福祸相依。 二爷爷觉得既然出现在了胡白月这个变数，让他多了十八年的时间来改变这一切。 从那天起，二爷爷就下定决心。 他搬回家中，不再出山看阴阳之事，只是全心在家教导我阴阳道法。 为的就是十八年后的那一劫难。 也是为了让我这个特殊的七窍玲珑体能有自己保命的本事。 可以说，我就是在二爷爷的呵斥下长大。 再二爷爷眼里，我应该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让我看书，我枕着书睡着了，还流满书口水。 让我画符，我用毛笔沾酱油往鸡翅上刷。 对于他说的那些事情，我是毫无兴趣。 每次被二爷爷逮到我偷懒都避免不了一顿毒打。 打的我好生火恼，我就骂他，骂他是个独眼佬。 要不是爷爷一直护着我，我怀疑我早就被他打死了。 原本我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在我十三岁那年发生的一件事情。 让我的生活彻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一年，最疼爱我的爷爷，被我亲手害死了。